读创诵读人间百味蒜是真爱又如何作者
2023/1/1 来源:不详北京专业湿疹医院 http://baidianfeng.39.net/a_zczz/210405/8814708.htm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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朗诵:赵玉(读创/深圳商报《文化广场》编辑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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蒜是真爱又如何
作者:农民三弟
河南人未必爱吃辣椒,但必定爱吃大蒜。
多少年来,用干枯的茎叶把蒜头编串成蒜辫子,悬挂在房梁上、屋檐下,要吃蒜头的时候就拽俩下来,这是河南农村的标配。
在那些缺油少盐的日子里,炒菜太奢侈,这些蒜瓣儿就是老百姓的主菜。每到吃饭的“饭点儿”,大家端着碗,拿着馍,手心里窝着两瓣蒜,从家里走出来,凑在路口的露天“饭场儿”上,没有椅子板凳,有的依着墙,有的靠着树,更多的人就地一蹲,边吃饭边聊天。这蒜瓣的吃法既原始又豪气,不剥皮,先把尾部的硬痂咬去,右手拉着外皮,用牙齿把蒜肉一点一点逼到嘴里。蒜的辛辣掩盖了粗茶淡饭的苦涩,如若不然,那发霉红薯面蒸出的黑窝头,那存放过程中发霉的黑窝头,怎么才能咽得下去?
把蒜瓣捣汁来吃,那是“消费升级”。炎热的夏天,最爱吃“蒜面”,妈把面条擀好下锅,再放些红薯叶,刚刚煮好,就用笊篱捞进装满井水的盆子里,凉水激过就成了凉面,用筷子“穿”一碗,浇上蒜汁,吃得舒爽。特别是撅着两排肋巴骨的光屁股小孩,只管狼吞虎咽,嘴里漏出的汤水,顺着滚圆的小肚皮流下。榆钱、槐花下来的时候,拌上面蒸,蒸好后浇上蒜汁,那是绝配。尤其是老豆角,做成蒸菜,比嫩豆角好吃的多。捣蒜是孩子们力所能及的活儿,剥一把蒜瓣,丢进碗里,挖两勺盐进去,用擀面杖使劲捣碎,舀出来兑上凉水,滴上芝麻香油,蒜汁就做好了,留着口水等着吃吧。
除了炒菜时用来当佐料,熟蒜有两种吃法:煮和烧。端午节,河南人不包粽子,但每家每户都煮鸡蛋和蒜头。鸡蛋可以天天煮,蒜头一年基本上也就煮这么一次,主要寓意驱邪避恶吧。烧熟的蒜头可以治痢疾。那些年,农村卫生条件差,拉肚子、拉痢疾是常见病,经常有人拉的直不起腰来,所谓“千村薜荔人遗矢”大概就这样子吧,靠着祖宗留下来简单易行的偏方不知救了多少人的命。
大蒜在河南人心中有不可或缺的地位。大概秦汉时从西域传过来,就和我们的祖先不离不弃、相厮相守,就像我爷常穿的颇具汉服特色的短袍。我们脚下那片土地,不知轮换过多少庄稼,我坚信唯有大蒜不曾改变。只要有点地,就种上蒜。“七月半,种早蒜”,春节就可以吃上蒜苗。再晚十天半月种下的蒜,抽了蒜苔就开始攒劲长蒜头,到了节气“小满”,就要“起蒜”,否则蒜瓣兄弟就要闹分家了。大蒜对一家人是那么重要,以致于那年大哥种在麦地头的大蒜被人偷了,妈被气得心口疼。有谁真正体会过心口疼的滋味?
我们如此钟爱的大蒜也有两大硬伤,让人尴尬、羞愧。生吃大蒜会产生口臭,气味熏人,没出过远门的人没有体会。上大学那年乘坐从成都到上海的K次列车,刚刚在邓县上车,一个带着孩子的少妇就把身边的座位让给我,这在拥挤不堪的旅途中真是幸运。具体到理由,当然不是因为我帅,少妇说的很明白,而是因为我没吃蒜。后来在吃诸如干锅鱼头这些南方菜时,发现锅底有许多蒸熟的蒜头,香软可口,但问题是吃多了会胀气,那种失控的状态同样非常难堪。辣椒没有这些问题,所以比较而言,大蒜好像卑微了许多。
离家多年,爱蒜之心不死。吃馒头、吃面条、吃饺子,乃至改善生活的蒸菜、蒸面,依然要配大蒜,蒜苔也行。老乡知道我好这一口,蒸了卤面送过来时,专门附上蒜苔。外出旅行,菜好菜差无所谓,单吃白米饭也行,但要有蒜头,既开胃又杀菌。有一年,在美国迪士尼总部职工餐厅吃饭,发现最合口味的居然是伴有蒜蓉的土豆泥,这才有所释然,大蒜同样可以登堂入室,也同样可以很洋气。
范政理笔名“农民三弟”,深圳市南山区政协社会法制委员会主任,公务员,近年在《南方都市报》《深圳商报》《躬耕》《南山文艺》等刊物发表散文数十篇。
审读:孙世建